第八十八章自首

　　叶老四板着脸，严肃地说：“我们是来自首的。”
叶楠听到这话，惊讶得瞪大了双眼，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。“什么！？”他们来自首？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！他们犯了什么罪，居然需要来自首？难道这里的官府和以前的不同吗？不过不管是哪里的官府，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，否则这么多条人命谁担待得起。“孩子，别怕。”叶海林急忙安抚道。
“我们是不是迷路了？快回家吧，如果大哥回来发现我们不在，他一定会生气的！”叶海林疑惑地问，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不在家，他们还要来镇上。
“爹，我们去衙门吧！”叶楠握着叶老四的手，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。
叶老四犹豫了一下，然后毅然决然地说：“好！”他们是来自首的，他想看看那些贪官敢不敢抓他这个秀才！
叶老四和叶海林去镇上报案，而叶楠则留在家里等待消息。
叶老四离开后，叶楠突然发现屋檐下有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。那是一个穿着玄蓝色棉袄的男人，五官俊朗，轮廓立体，鼻尖微红，像个青涩懵懂的少年郎。
“姐姐！”叶彦宁兴奋地朝叶楠扑来。
叶楠蹲下身将他抱起来，用衣袖轻轻擦拭他额头上的汗珠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她问道。
“奶奶说你病得很重，我来照顾你。”叶彦宁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回答。
“奶奶说你是装病的，我不相信。”叶楠轻轻一笑，不以为意。
叶彦宁则肃然承诺：“在天之灵为证，我绝不泄露半点。”
接着，两人又细语轻聊了片刻。叶楠随后便暗示叶彦宁先行离去。
但叶彦宁执意不肯，决意留下相伴。
“无需畏惧，有三爷爷在，万事皆安。”叶楠柔声安慰着叶彦宁。
叶彦宁虽不情愿，但在叶楠的安抚下，还是勉强答应了离开。
“娘亲放心，我将守护您，直到您病愈。”叶彦宁语气坚定，尚显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决心。
“多谢你，我的好孩子。”叶楠感激地抚摸着他的脸颊。
待叶彦宁离去后，叶楠便去寻找吴春花。
然而，吴春花已经乘马车离去。
叶楠别无选择，只能徒步返回。
……
刚走出巷口，叶楠突感一丝莫名的危险，她立刻转身警惕四周。叶楠的目光落在街对面，那里站着一个高挑而熟悉的身影，直如青松挺拔。
“小玉！”她满怀惊喜地呼唤着，快步向他奔去。
“楠儿。”那人转过身来，是柳玉，那张俊朗的脸庞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正是昔日助她逃脱危难的柳玉，那个让她心存感激的人。
叶楠激动不已，紧紧抓住柳玉的手臂：“你来找我，难道是我娘终于答应要嫁给你了吗？”
“不，是我母亲让我来看看你。”柳玉语气温和，伸手轻抚她的发顶，眼中满是宠溺。这小姑娘，年纪轻轻，性子却如此直率。
但她还年幼，他愿意耐心教导，让她成为一名真正的淑女。
叶楠不悦地松开柳玉，皱了皱鼻子，哼声道：“我就知道你在骗我。”
柳玉苦笑着摇了摇头，又一次宠溺地揉了揉叶楠的头顶，柔声说道：“好了，不逗你了。你娘刚从医馆回来，她说过段时间再谈婚事，我不会放弃的，一定会让她改变主意。”
叶楠嘴角微垂，心中颇感不快。柳玉轻轻一笑，道：“别闷闷不乐了，咱们先去用餐吧，这顿算我的，就当是向你赔不是。”
叶楠抬眼瞥了他一眼，回答道：“那可不行，你欠我的银两还没还清呢！”
柳玉稍显尴尬，接着提议：“那……就用这顿饭抵账如何？”
“不行，一码事归一码事！”叶楠断然拒绝。
“那你究竟想怎样？”柳玉无奈地问。
“给我二两银子，我才会考虑是否原谅你！”叶楠回答。
“你这分明是乘人之危！”柳玉气愤地说。
“你给是不给？”叶楠追问。
柳玉一脸苦恼，终于说：“好吧……我去借些来。”
叶楠嘴角微翘，露出得意的笑容：“早这么识趣，不就好了嘛，省得我多费口舌。”
柳玉嘴角抽搐，无言以对。"能否换个方式提出要求？"
"提什么要求呢？"
"我想吃根糖葫芦。"
柳玉听后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"那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。"
"我就是想吃一根，今天肚子里空空如也，直咕噜叫。"
叶楠嘴角微翘，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。
近来，因为身体不适，叶楠每日里只能以粥水为食，真是饿得她够呛。
柳玉轻叹一声。
"想要什么就说吧，我买给你，别再提什么糖葫芦这样孩子气的话了。"
"那好吧！"
叶楠终于妥协了。
柳玉便带着叶楠往街尾方向去，那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摊，五彩缤纷，热闹非凡。
叶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。
"真香啊。"
"想吃么？"
柳玉眉毛一挑，看向叶楠，见她迫不及待地点头，他的唇角也跟着上扬了起来。“那好吧，我们去吃点别的。”
他牵着叶楠的小手，带她往另一处小吃摊走去。
叶楠的眼睛亮了起来，她看着柳玉，小声说：
“我想吃那个！”
柳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只见一个卖糖葫芦的摊贩正在忙碌地制作着各种口味的糖葫芦。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。
“我们去排队好不好？”
叶楠点了点头，兴奋地说道：
“好啊！”
柳玉带着叶楠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，他们等待着自己的轮次。叶楠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买到了糖葫芦，她的嘴巴里不停地分泌出口水来。
终于轮到他们了，柳玉递给摊贩一些钱，然后接过了两个糖葫芦。他和叶楠一起咬了一口，甜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。
“好吃吗？”柳玉问。
叶楠点了点头，笑着说：
“好吃极了！”“那就算了。”
突然，叶楠拉住了他的手腕，目光坚定地看着他，语气坚决地说：
“我要买！”
柳玉点头，带着她走向了卖烤红薯的小贩。
“来，给钱。”
四十岁左右的摊主穿着朴素，但她身上散发出的干练和精明却无法隐藏。
“这些多少钱？”
柳玉将铜板递给了她。
“两个铜板，一共八毛钱！”
摊主迅速将红薯打包好，将包好的红薯递给柳玉，叮嘱道。
“记得洗一下再吃，不然红薯会坏掉的！”
叶楠接过两串红薯，开心地吃了起来。
柳玉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红薯，又看了一眼她圆润的肚子，忍不住笑道：
“你这么喜欢吃这个，下次让你爹给你买！”
“不要！”
叶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“嗯？这是何故？你不是一向喜爱此物吗？”那人疑惑地问道。
“我对我父亲并无好感。”叶楠淡淡回应，继续低头吃着手中的红薯。
叶楠，家中的独生女，上有双亲与一位姐姐。她年纪轻轻便随父母离开了故乡，一直在镇中生活。尽管岁月流转，父母始终如一对亲生女儿般呵护她。虽然生活无法与那些出身豪门的女子相比，穿戴华丽，饮食珍馐，但她觉得自己很幸福，内心充满了对父母的感激。
柳玉目光闪烁，沉默了片刻后开口：“你母亲身体有恙，或许你应该回去陪伴她。”
“她生病了？情况可严重？”叶楠焦急地询问。
“具体情况我亦不清楚，只听父亲提起，她身体状况不佳，多数时间只能卧床。”柳玉语气平淡，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的深入。
叶楠点了点头，“那我应当回去看望母亲。”
“那你路上小心。”柳玉叮嘱道。
抱着沉甸甸的红薯，叶楠轻快地离开了集市，向着镇上最破旧的房子行去。远处，叶家的院落外聚集了许多好奇的村民，叶楠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“哎呀，叶老三家的女儿终于回来了！”
“看看这孩子，长得真是标致啊！”村民们议论纷纷。“确实，她美得远超叶秀娥！”
叶楠不悦地撇了撇嘴，对这种无端的赞美感到厌烦。
她急忙加快步伐，轻轻推开房门踏入室内。
“叶楠，你来了！”
李氏正坐在桌边，泪水涟涟。
叶老爹蹲在她身侧，试图安抚她，而叶老三也在一旁劝解。
叶楠小脚蹬地，快步冲过去关切问道：
“娘，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“呜……”
一见到女儿，李氏突然扑进叶楠的怀里，泣不成声。
“为何我的命如此凄苦？”
“娘，我听村中的老妇人说您生病了，情况严重吗？”
叶楠心中充满担忧，急忙为李氏擦拭眼泪，柔声安慰。
“没什么大问题。”
李氏抽噎着，强忍泪水。
她用红肿的眼睛望着女儿，声音哽咽：
“楠楠，是娘对不起你，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“娘，您别这么说。”叶楠双眼圆睁，坚定地宣布：“哪个敢对我不敬，我定会一拳让他尝尝苦头！”她紧握小拳头，轻轻一挥，似是警告，又带着几分稚气的挑衅。周围人见状，不禁哑然失笑，这小姑娘，真是有趣极了。
“好了，好了。”李氏轻轻地摸了摸叶楠的头发，语气中满是宠溺，“快坐下，你哥哥刚蒸的红薯，正热乎着呢，快来吃吧。”叶楠听话地点了点头，坐下后便大口大口地吃起红薯来，眼中闪烁着满足和幸福的光芒。
饱餐一顿后，叶楠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红薯，递给李氏，声音软绵绵地说：“娘，您也尝尝，真的很好吃哦！”李氏接过红薯，剥去外皮，轻咬一口，眼睛顿时一亮，赞叹道：“这红薯真甜，味道好极了。”她接连吃了几块，笑着夸赞：“楠楠，这不仅仅是红薯，简直像是山里的珍果嘛！”
“我们楠楠可是个能手，昨晚还捕到了两只兔子呢！”李氏的话语中充满了骄傲和爱意，对叶楠的成长和独立十分欣慰。陈氏，叶楠的祖母，带着笑容说道：“小兔子在哪里呢？”
李氏兴奋地站起身，“快，让我看看！”
“在这儿呢！”叶楠一边说，一边提着竹篮得意洋洋地走向母亲，“看，娘，这兔子又肥又大，我们可以拿来煮肉吃了。”
“好，等爹回来，我们就杀兔子做好吃的。”李氏高兴地回答，同时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叶楠的头，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。
叶楠傻乎乎地笑着，一边摇晃着李氏的袖子一边撒娇道：“娘～吃完肉我们再一起洗红薯吧，那样最好吃了！”
“好，好，都听你的。”李氏温柔地说着，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颊。
正当母女俩聊得投入时，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。
叶老三一开门，脸上的不耐烦立刻变成了灿烂的笑容，他大声喊道：“楠楠啊！”
叶楠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，头歪向一边，好奇地望着门外的叶老三，“爹，有什么事吗？”叶楠正整理着书包，准备前往学堂，这时王氏的声音柔和地穿过门缝，传入耳中：“楠楠，父亲告诉我，你今日下午计划与同学一同前往城中游玩。你尽管去，我会在家中照顾好你母亲的。”
“母亲，我并不想去，我更希望能留在家里陪伴您。”叶楠毫不犹豫地回应道，声音中充满了坚定。
李氏听到这话，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，她轻轻地搂住叶楠的肩膀，用充满爱意的声音说道：“楠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。不过，你还是先回学堂专心学习吧。等你学成归来，你将有机会成为一名举人，将来甚至能参加科举。我们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。”
“母亲，我一定会努力学习，考取功名，让你们过上幸福的生活！”叶楠充满信心地保证道，她始终记得叶老四曾经给予的鼓励和期望。
“好，我相信你能做到。”李氏轻轻地摸了摸叶楠的头，温柔地叮嘱道：“那你早去早回，不要让娘担心。”
“知道了，母亲！我马上就回学堂了。”叶楠一边应道，一边挥手告别，然后关上了门。
“母亲，那我现在就出发去学堂了。”叶楠再次确认道。
李氏点了点头，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：“去吧，我会送你到门口。”叶老三的家位于偏僻之地，茅草屋显得格外孤独。叶楠穿过巷子，向东行去，不久便看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。
“娘，请您在这里稍等，我很快就回来！”叶楠将红薯递给母亲，匆匆奔向小溪边，弯下身子饮水。
她大口大口地喝着水，感觉喉咙的燥热逐渐消退。
突然——
一声噗通，叶楠不慎滑倒，跌入清凉的小溪中，溅起层层波纹。
“哎呀……”
一个身影落在岸边，踩碎了细沙，激起无数飞溅的砂粒。
那人低头望着水中的小孩，眼中闪过一丝惊异。
叶楠湿漉漉地从水中爬起，一边用力擦拭脸上的泥沙，一边抬头怒骂：“该死的乞丐，你是想找死吗？”
那人穿着破旧的灰布麻衣，身形消瘦，双颊深陷，满脸倦容，眼中布满血丝。
叶楠愣住了，当她看清那男子的面容时，不禁吃了一惊。
他竟然是个少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