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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四章 引渡幽冥

重逢后暗恋对象对我莫得感情了 发疯的咸鱼 2024-06-30 22:40

周秩手背上的阵法又暗了下去。

面前人这幅表情,和当时在沂良见晏安时一模一样。
晏安长相不是清冷那一挂的,所以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并不冷,但他身上有种飘然的气质,总让人觉得他和尔等凡人不在同一个次元的感觉。
周秩没说话,柳莺说它拨弄司南规则,能让晏安回来,周秩从画中被柳莺带到人世,他以为和晏安已经错过千年。
没想到晏安千年后才从黄泉下归来。
他见晏安时,觉得那人如雾中花,看不真切,没有情绪,所以一开始他才会怀疑是柳莺派来试探他的。
他离开林家去到那小小的办事处,也是为了避开柳莺。
周秩在林家时就和大长老谈过,此番没有晏安,祖地阵法也会布置。
只是上天还是优待于他,让他能再见到晏安。
尽管回来的晏安不通人情,同人间种种有层隔阂。
“你不是他。”周秩很笃定。
“哦…”台阶上的人神色不变,略微垂眼看他,“你怕我和你疏远,怕我对你和对其他人一样没有分别,你还怕柳莺带回来的我是个怪物,站在柳莺那边…”
他的语气平静,说出的话却让周秩毛骨悚然。
周秩退后两步,面色有点难看,他确实这样想过,也想过这种情况下自己该怎么办。
周秩深吸了口气,没理会他,扭头就走。
“晏安”和便利店又出现在他面前,台阶上的男人笑容古怪,“跑什么?”
辣条还软趴趴的缠着小臂不肯动弹。
周秩转过身,便利店仍旧在他眼前。
“是我。”“晏安”朝他走来,“是我,你为什么要跑,你不是最想见到我吗?”
周秩当即咬破手指,就着鲜血画出阵法,光线交织,但男人手径直穿过了阵法光亮,一把攥住了周秩的手。
“我不是诡物,”面前的“晏安”似笑非笑,瞧着他,“我就是你心底他的具现。”
看他那副表情周秩一下子冷静下来,笑了一下,“我之前确实有过这些顾虑,可我脑子完好没失忆,这是柳莺的诡域,你不过是一个模仿拙劣的冒牌货…”
他又想到什么,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拍了拍“晏安”肩膀,“他笑起来完全和你不一样。”
随着周秩话音落下,阵法刺穿了“晏安”,他连带着那便利店一起消失在周秩眼前。
黑暗再次涌来,手背上的阵法发光驱散周围黑暗。
周秩长长呼出一口气,想到情况不明的晏安,烦躁的想去摸烟,却只摸到了包里的硬糖。
晏安不知道从哪看见说糖能缓解戒烟急躁的,在他想摸烟的时候就塞给他一颗。
周秩没全吃,留了几颗放包里。
摸到糖果,周秩急躁的心情慢慢安定下来,柳莺再厉害也要遵循规则才能杀人,他这稀里糊涂过了两轮都没触发规则,晏安一定不会出事的。
这样一想,周秩勉强放下了心。
这次远处没了光亮,周秩只能硬着头皮选了个方向往前走。
死寂般的黑暗让他心口发闷,再加上低温,让他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,脑子里还冒出第一个院子里温柔的“晏安”,暖和的房间,他想,早知道在哪等风雪停了再走。
念头一起,周秩脑子就清醒了,他头皮发麻,耳边传来声音,熟悉的人影闯入他的眼帘。
“是我。”
周秩抬眼一看,撑着青伞的“晏安“站在院门口,温柔的目光落到他身上,黑暗退去,纷飞的大雪再次落下。
周秩手有点抖,又或许是浑身都在发抖。
两个“晏安”代表着他的不同心境,院子外等他的是美好而回不去的过往,便利店门口的是他不认识不敢认识的晏安。
不过这是不是有点离谱了,他脑子里刚转过念头,这连人带院子就扔他面前了。
周秩停住脚步,叹了口气,牙齿打战,声音发颤,“我就想想,外面他还冻着呢。”
周秩口中的他自然是晏安。
随着周秩话音落下,大雪和院子退去,黑暗再次逼到他眼前。
不能乱想,周秩告诫自己,但转念又苦笑,这鬼地方除了他自己的呼吸,半点声音都没有,怎么能不胡思乱想。
当年晏安一个人走过黄泉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,他觉得难熬吗?八百里黄泉路,他是靠什么支撑下来的?
周秩无从得知,脑子里又冒出个念头,走过黄泉八百里后,从地下归来的晏安还是人吗?
这莫名其妙的念头一起,周秩就心道完了。
果然,面前出现了一个人,黑衣的晏安站在他面前,“是我。”
是个屁,周秩张嘴想送它一些祝福,但一张嘴,冷风灌进嘴里,把他涌到喉口的话全堵了下去。
得,强行闭麦,周秩清空大脑,面前的“晏安”消失了。
接下来这段路,周秩又陆陆续续遇见好几次“晏安”,开口第一句便是:“是我。”
给周秩整ptsd了。
他双腿实在麻木,来了个平地摔,半跪在地。
这是,耳边又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,“是我。”
周秩顿时一个激灵,心想,坏了,他清空脑子都没能阻止这玩意出现,该不会要栽?
下意识要动手,辣条一下子窜下来,周秩反应过来了,手腕一翻,辣条擦着晏安甩到地上。
“你先别过来。”周秩惊疑抬头看他一会,“你说柳莺是大傻叉。”
刚刚遇到那帮玩意一听见这话就卡带。
面前的晏安笑意加深,“骂人不好。”
周秩放松下来,终于漏出个真心实意的笑,“得了吧,柳莺又不是人。”
他抓住晏安来扶他的手,辣条缠回小臂上。
“你有没有受伤,”缓过来一点后,周秩抓着人上下打量。
晏安摇头,半扶半抱着周秩,将刚刚一路见闻说给他听。
周秩冷的发抖,往晏安身上靠,奈何晏安身上也没什么温度,聊胜于无。
听完晏安叙述,周秩气笑了,“这东西还欺软怕硬,逮着我一个人…嘶!什么东西扎我。”
两个人低头一看,晏安手腕上纹身般的曼珠沙华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根,扎进了周秩皮肉里,大口大口的吸着他的血。
周秩下意识伸手一扯,晏安手中钻出的红线拦住了他,还自作主张的把两个人手缠的更紧,动弹不得。
周秩和晏安对视,周秩目瞪口呆:“吸血鬼草?”
晏安摇头,另一只手要去扯那草,同样被红线拦住。
随着周秩鲜血灌注,曼珠沙华越发妖冶,光芒大现,周秩觉得不妙,只来得及紧紧抓住晏安。
随后意识沉入黑暗之中。
……
它在黑暗中醒来很久,这是黄泉下的幽冥,自从有意识以来它脑子里就有这个念头。
这里很黑,但它并不觉得安静,因为旁边是一条河,有很多很多记忆被冲上岸。
岸上就是它的身体,它的身躯很大很大,绵延几百里看不到边。
几百里这个计量还是它从一份记忆里看到的。
这些记忆就是它的食物。
它从记忆里知道人,知道了许许多多的知识,但它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自称人的物种会做出很多它无法理解事情,比如投降后自杀的将军,为爱殉情的男女,还有死亡时仍不改口的男人……
它不明白,活着不是最好的吗?为什么这群人连命都不要?
当然也有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人,它还是最喜欢这种人,明明活着才是最好的。
只是有时候它也会学着人类思考,感情是什么?
不过等河水把记忆冲到岸边它就不会再想了,用人类的话说,天大地大吃饭最大。
河上还有很多很多艘小船,船上是撑船的人。
有一次有艘小船搁浅,它以为是食物换了新口味,便蠕动身体,挥动触手想将他们吞下。
但佛珠拦住了它,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下来,“不可!”
它瑟瑟发抖,不敢再动。
隐隐约约明白了,这船和船上幽魂是不能吃的。
佛珠消失后,它小心翼翼的凑到船边。
船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,他骂骂咧咧甩出缠在腰间的铁钩,把一个掉到岸上的幽魂勾回来。
它模仿人类的声音,“你是谁?”
老人慢吞吞回过头,看见它如山岳般的巨大身躯也没惊吓,冷哼一声,“赎罪的糟老头子。”
它“哦”了一声,又问道,“你有什么罪?”
“左右不过是捏死一些蚂蚁一样的人,老夫都不记得他们名字…”说到这老人面色难看起来,“他们挡了老夫的路…”
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。
它不在意,想到刚刚的声音,“刚刚是谁?”
老头的收敛了面上表情,有些有气无力,“阎王,又或者是菩萨,我也没见过,但幽冥里总归是归他们管的。”
那佛珠是菩萨的东西,它靠着吞下的记忆认出来佛珠,勾勒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菩萨形象,原来菩萨这么厉害。
它想,以后它也要成一个菩萨。
老头撑着船走了,它的生活又平静下来。
出除了了吃吃记忆,偶尔思考一下自己的诡生——它认为自己是诡。
人变得是鬼,但它不是人变得,那就是诡,听起来神秘又强大,依附着它生活的其他活物就是诡物。
这么大的地方都是自己的,或许可以给特别聪明那几只活物划分个地方,特别是那只能哭九天九夜的诡物,叫它九哭。
它兴冲冲的给没给依附它而活的诡物取了名。
当然最好吃的还是无面鬼,能存下很多好吃的记忆,不像九哭它们,还对记忆挑挑拣拣。
幽冥里没有时间概念的,它数着经过的船,但不太专心,到能去人间的时候也没数清楚有多少艘船。
是的,去到人间。
那是很平常的一段日子,它塞了几个好吃的记忆在无面鬼体内。
突兀的,不见天日的幽冥上空裂开一条缝隙,天光落了进来。
它看见了一个白玉般的勺子,它从记忆里翻出这东西的名称——司南。
辨别方向的东西。
它懵懵懂懂的看着司南,司南勺柄转动,指向了某个方向。
无数记忆从司南身上飘下,深深吸引了它。
这让它心底模糊浮现一个念头,跟着去会怎么样?
于是,它跟着司南还有那些记忆爬上了人间。
人间不是什么好地方,这是它的第一映象。
因为它刚从地面裂缝里探出头就被很多很多的雷劈,天雷威压下,总让它想到很久之前菩萨的佛珠。
于是它将自己庞大的身体捏成了菩萨的模样,在记忆里找了个温柔可亲的长相捏成了菩萨的脸。
巨大的司南护住了它。
它被司南红线扎透,又影响着司南,司南里的记忆很好吃,所以它便不计较司南扎它。
拉它上来的是五个人,自称上良五子。
说实话它甚至没听清五个人的名字,不过为首的那个男人长的很好看。
它受人类审美很深,这种风流倜傥的长相自然欣赏。
同时它从吃过的记忆里翻出一句话: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。
于是它借助司南,将自己的力量给了五人。
一个是御魂,只能修自己的魂,它倒觉得很对,魂魄菩萨都不让它吃,怎么可能让人御使。
一个是符咒阵法,那些弯弯绕绕的线条它根本不懂,所谓阵法符咒不过也只是把它的力量灌进去达到目的,那些阵法是他们本就会的东西。
一个是纸人,裁剪出来的纸人被它的力量赋予生命,这让它感到惊奇,同时也很兴奋。
一个是御使诡物,它能察觉到,御使诡物这个人和它联系很深,能一定程度上御使依附它而生的诡物,而且只要它愿意,它甚至能在这个人体内复苏。
最后一个,也就是它觉得长得好看的男人,没什么力量,但能御使司南,还有他背上那把黑色重剑,给它一股危险的感觉。
它确定那东西能伤到它,得想个办法毁了那剑。
这是它的第一个念头。
随后,它借助司南在人间留存下来。
决定的时候,它仿若听见一声叹息,有什么东西连接到它和上良五子身上,但左右看看却没有异常。
上良五子很尊重它,它也很喜欢人间,因为记忆很多,而且它还能把人间一点一点变成自己的领域。
后来背着重剑的男人和其他四个人吵架了,它只能听明白什么生人活祭,最后男人出走,带走了半个司南。
它讨厌别人侵犯自己的领域所以画了一圈,让四人在圈外搭房子。
因为惦记着那把重剑,它循着另一半司南的气息主动断了一根触手,附身触手跑了出去。
这样才没被雷劈。
它跟着男人一路往南走,遇到很多人,大多都很瘦,而且衣不蔽体,不过死了后能给它提供好多记忆。
男人越走越沉默,它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,难得有好奇的想法,它自然想弄明白。
但不能真身出去,因为男人还在上良时,对别人都是一张笑脸,对它只是沉默,看起来并不喜欢它。
于是在山林中,它找到了一个被土匪杀害全家后不想受辱而自杀的女孩。
女孩刚断气,它钻进去用诡力维持生机,同时吃了女孩的记忆。
双九年华的柳姓跑商之女,记忆平平淡淡,没什么好吃的。
不过它觉得女孩长相不好,便一边跟着男人身后走,一边改造着女孩的脸。
被男人叫出来时,男人刚埋葬好死于横祸的一家三口。
男人不笑的时候五官凌厉,看起来很冷,他声音如雷:“出来!你跟了我两天了。”
它从树后走出,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跑,但它忍住了,只抬眼看向男人。
人的身体很累赘,它才两天不吃不喝,这幅身体就扛不住了,现在视线有点模糊。
看见它,男人明显愣住,面色缓和,换成了一个安抚的笑,声音和缓:“你叫什么?跟着我做什么?”
树上黄鹂声音婉转,它脱口而出:“柳莺。”
它,或者说柳莺,学着记忆里的女孩跪下,“求您给口吃的,爹娘被土匪杀害,我躲在灌木里才逃过一劫…”
柳莺这具身体天生能哭,它不过装模作样一撇嘴,眼泪就落了下来,加上它不知轻重,磕头又重,没几下脑门就破了。
男人脸上笑容僵住,他叹了口气,一把扶起跪地磕头的柳莺,摸出自己的干粮递给她,“也是可怜人。”
做戏做到底,加上它难得感觉到饿,还是那种吃再多记忆也缓解不了的饿,于是接过饼子啃,还被噎的直翻白眼。
男人递给它水壶,柳莺就着水啃着粗饼,第一次发现人的食物好吃。
以前上良时他们给它供奉的食物它都不碰,没食欲不说还没作用。
等柳莺吃个半饱,男人说了自己的名字,“周翊。”
他问柳莺:“你还有什么血亲在世吗?”
柳莺说哭就哭,学着记忆里的话,“没了,求恩公收留,小女子愿以身相许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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