梓莫瘫坐在地上,低着头,因身边士兵围了一重又一重,似是吓着了。当夏侯洵好不容易拨开众人来至她身边时,看到她的模样,心,就疼了。
梓莫一个娇小的人儿,在粮草车中呆得久了,此时发髻都已散乱,衣裳皱巴巴堆在身上,而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,头埋在膝盖里,像犯了错的孩子。
夏侯洵走至她身边,淡淡扫了周围一眼,士兵们立刻心领神会,四散而去,做各自的事情。
夏侯洵简直哭笑不得,这才蹲下身来,故意沉了声:“抬起头来让我瞧瞧!”
就见梓莫异常别扭的扭了扭身子,头仍是深深埋着,不愿抬起。
夏侯洵勾唇一笑,附到她耳边,轻声道:“我这一日都在思念一个姑娘,如果这姑娘不愿让我看看她的脸,那么,我便在此处要了她,可好?也让全军将士都知道,他们得罪了的这个姑娘,是我夏侯洵的人,你说呢?”
“不要!”
梓莫慌忙叫着,抬起了头。
就看见夏侯洵一双狡黠的眼睛,笑望着她。
她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,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现下的模样很是狼狈,头一低,又要埋下去,夏侯洵哪里给她机会,抱起她,便回了营帐。
才一进入,便是一个悠长情浓的吻,梓莫小口喘着气,立刻就软在了夏侯洵的怀里。
“我说,洵,让我留下好不好,我不会给你添麻烦,只要能让我每日看见你,便好了……”
梓莫小声请求着,一双眼眶已是通红,她拿捏夏侯洵的命门拿捏得极准,夏侯洵叹了口气,又深深地吻了上去。
“便是你要走,我也不会放了你了!”
夏侯洵喘息着,再不愿放开她。
春光旖旎,是在夏侯洵的帐中,亦是在红袖的帐中。
连沧海本来正研究着地图,有士兵来报,说红袖姑娘请他过去。
连沧海迟疑了一下,却还是来到了红袖的营帐中,方一进入,便闻到盈盈花香,充斥着整个营帐,像是盛开了一个春天。
营帐中,没看见红袖的人。
倒是有一八扇屏风,立在营帐中,可看到后面氤氲出蒸腾水汽,有哗啦啦的水声,自那里传来。
营帐中的烛火闪烁着暧昧的颜色,隐约可见屏风上倒影出的轮廓,是女子窈窕的身段,曲线玲珑,若隐若现,让人立时就想到了羊脂白玉,把玩在手上,莹润的触感,贴近皮肤的契合,想要你耳鬓厮磨。
连沧海顿时觉得营帐中热得很,知道呆在此处已是逾矩,转身便要出去。
“连将军!”
却在这时,红袖一声轻唤从屏风后传来,她撩动着水,屏风上映着的剪影已然站起,竟是无一丝遗漏,仿佛她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描摹在屏风上,是一幅动人的图景。
她抬手,纤指轻勾。
她披衣,轻纱裹身。
她抬脚,金莲生香。
她现身,一抹红妆。
连沧海的脚步顿住。
红袖如花笑靥绽放在眼前:“连将军怎的刚进来便要走了?”
连沧海略微有些尴尬,目光移向了别处:“沧海不知红袖姑娘在沐浴,唐突了。”
红袖笑道:“不碍事,本就是我请连将军来的,怪我不知礼数了。”
她请连沧海落座,连沧海却仍是站着,堂堂镇国大将军,略显局促。
“红袖姑娘的伤……”
“已大好了,多亏了连将军,否则红袖的命早已没了。”
连沧海笑笑:“举手之劳。”
红袖身形一动,在桌前坐下,沏了杯茶,递了过去:“连将军,请!”
盛情难却,连沧海在红袖对面坐下,接了茶,饮了一口,眉头一皱。
这茶,有浓郁的花香,与这帐中的花香,一模一样。
百花丛中过,做鬼也风流,连沧海此时脑海中想到的,便是这样一句话。
这样的他,着实有些不大对劲。
红酥手,十指灵动,仿佛勾住了连沧海的魂魄,扣住了他的命门。
红袖的声音似是从天边传来:“连将军,禁军令牌,你可保管得好?”
禁军令牌?
连沧海头忽然晕眩起来,手,不由自主便摸向自己的胸口,怀中的香囊里放着两样极重要的事情,甚至,比他的生命还重要。
一样,是绿衣送他的平安符,另一样,便是大瀛禁军的令牌。
红袖一看便明了。
她勾唇笑着,红酥手,黄藤酒,一杯送君,君莫愁。
连沧海头脑恍惚,只看见眼前红纱漫过,一个香软的身子已滑入他的怀中。
他本能抗拒,却,那香软在他身上扭动着,一双玉臂已勾住了他的脖颈。
连沧海的身上,如种下了火,欲火焚烧,战场上的他,是骁勇大将军,披荆斩棘,无所畏惧,可现如今,这难耐的浴火简直要让他疯了。
手,已紧紧地抓住了红袖的衣角,要扯,可理智尚存,让他强忍着,指甲,已深深地嵌入了肉中。
勾人的红袖,媚人的红袖,善解人意的红袖,轻轻笑着,身子只动了动,轻纱顺势而落。
她的身体如何?一抹羊脂玉。
她的嘴唇如何?心上一点红。
这羊脂玉,要让你用身体来把玩,这一点红,要让你用唇舌来品尝。
一点红凑到了连沧海的唇边,任他噙住。
甘醇的酒水,顺着一点红流入连沧海的口中,滑入他的喉咙,浴火,焚烧万里。
连沧海眉头一皱,当即用身上最后一丝力气,点上了自己的穴道。
哪知红袖的手却比他的更快,擒住了他的手,手指轻画,异香妖娆。
“你……害我……”
连沧海沙哑出声,眼前一片朦胧,看到的,却是绿衣一张容颜。
“绿衣……”
他不可思议般伸手抚上这女子的面颊,触手的温热让他热泪盈眶。谢天谢地,他在心里想着,他的绿衣终于回来了。
“连大哥……”
他的绿衣,叫他连大哥,身子,完完全全被他占据。
连沧海再忍不住,掌住着女子的头,就狠狠吻了上去。
一抹羊脂玉,一点心上红。
他将这女子放在心上,用自己的身体,将她细细把玩。
欲仙欲死,是一块璞玉从晦涩到莹润的蜕变。
连沧海是被一声尖叫惊醒的。
“绿衣……”
他仍声音嘶哑,忍着剧烈的头痛睁开眼来,想要拥住身旁的女子,却在看清她容颜的一刹那,整个人完完全全地僵住。
“红袖?怎么是你?”
红袖裹着被子,缩在角落里,原本正在默默哭着,听到连沧海的声音,眼神立刻冰冷了下来,忍着屈辱,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:“连将军,你让红袖做的,红袖都做了,现下,红袖累了,可否请你出去?”
“我让你做的?”连沧海按了按痛得厉害的头,问:“我让你做什么了?”
红袖眼泪仍在流,深深吸了一口气,道:“昨夜之事,连将军都忘了么?红袖原本正在沐浴,连将军突然闯了进来,二话不说,便将红袖……红袖不愿,可连将军力气太大,红袖挣脱不得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,连将军救了红袖的性命,红袖伺候连将军也是应该的。如今,红袖再不欠连将军什么了,连将军可否出去,红袖想自己一人静一静!”
“该死的!”
连沧海狠狠捶了捶床,昨夜之事,他着实记不起一星半点,唯一能想起的,便是他依稀看到了绿衣,难不成,他是思念绿衣过甚,将红袖当做了她,甚至还做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?
正想着,红袖却一把匕首已横在了颈间:“连将军还不出去么?”
连沧海着实慌了:“红袖姑娘,莫要冲动,沧海现下就出去,此事沧海一定会给红袖姑娘一个交待!”
说完,怕红袖当真伤着自己,连沧海匆匆穿了衣服出了营帐,他如何不需要找一个地方清静清静?
当夜,红袖便失踪了!
连沧海以为红袖是心里过不得这道坎儿,要做傻事。眼下,鹿野有皇城禁军在,红袖在山林间乱跑,倘若被抓到,桂公公又如何放得过她?
无奈,连沧海只得立刻派人搜山,一定要抢在禁军之前将红袖寻回来。
可红袖人呢?
就在黎军漫山遍野找寻红袖之时,红袖已安然无恙回到了皇城禁军的营地,将禁军令牌交给了桂公公。
桂公公看着手中这块已被血浸染了的令牌,笑道:“红袖姑娘果真有办法,不过才两日,这令牌便轻而易举拿来了,连将军可是一点都没有发觉?”
“他啊,现下应漫山遍野找我,无暇顾及令牌的事情,更何况,我已将桂公公那块假的令牌放在了他身上,他不会发现。”
“那这令牌上的血……”
红袖道:“放心,假的令牌上也有血,不过是我的血。”
桂公公狡黠地笑了:“红袖姑娘的衷心我已看到了,我会禀报护国公,他日一统天下之时,不会忘记你的功劳。”
红袖摇了摇头,缓缓道:“我不要任何奖赏,我只要一个人。”
“黎王?”桂公公有些为难:“这恐怕没有办法。”
红袖笑了:“我不会杀了他,我怎么舍得呢?我不过是要他与我同处三日,折磨他三日,之后,任你们处置!”
“如此……”桂公公笑呵呵道:“我们好商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