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湄和安东尼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,完全出于偶然。有一次宿舍的美国妞送了这层楼每人一张小型歌剧演出的门票,说是朋友有份参演,请大家去捧场。苏湄不大想去,因为担心听得半懂不懂还不敢中途离场,如坐针毡,便借口肚子疼不能出门。
安东尼奥也没去,他一向独来独往所以大伙儿也不强求。这晚苏湄窝在房间里看美剧,听见有人敲门,开门一看,安东尼奥斜靠在门框上,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湄:“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只有我们俩在的时候了。”这么单刀直入的勾引让苏湄当时就懵了。
他抿嘴一笑,直接走进苏湄的房间说:“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儿,我最近在摆弄一部胶片相机,想拍摄一些实验性的作品,希望你能做我的模特儿。我喜欢你珍珠般的皮肤和黑头发,你的五官很柔和,我想试试看黑白照片中的你会是什么效果。”
苏湄想,她是误会了还是误会了?他是在夸奖她漂亮吗?这是不是一种含蓄的勾搭?苏湄结结巴巴地说自己不上相,不好意思被他拍。
安东尼奥突然握住苏湄的手,熟悉的薄荷味扑面而来,他的唇已经近在咫尺。他坏坏地笑着,突然在苏湄的脸颊上亲了一下:“湄,你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亚洲姑娘,求求你,这是苏湄第一次拍肖像,我希望是特别的作品,你很特别,我需要你。”
“我需要你”这四个字就像魔咒,苏湄的心防就这么溃不成军,什么矜持都抛到九霄云外。
那晚的拍摄在他的房间进行,他腾出了空空的一面墙,只放了一把原木椅子,让苏湄坐在那里。他用一部纯黑色的佳能A1,换着用2、3个不同焦距和光圈的定焦镜头。胶片相机卷片声和快门声在夜里听得更加清楚,咔咔咔的声音让苏湄分外紧张。他让苏湄向左或者向右,抬头低头,不停调整角度,几盏灯照着让苏湄有点热,背上已经出汗了。
拍了几张之后,安东尼奥似乎不太满意,走到苏湄跟前蹲下来,对她说:“湄,你可以把衣服脱了吗,全部脱掉,然后把你的长头发放下来。”
苏湄又惊又怕:“安东尼奥,我不想拍那种照片,你的要求有点过分了。”
“我不是拍低俗的东西,请你相信我,我只想让作品干净有力,衣服很多余,没法给我想要的光影,你的黑发就是最好的装饰品,你的身体就是照片的灵魂。相信我好吗!”
苏湄耳边说:“你放心我不会聚焦在你的胸,或者其他让你害羞的地方。”
安东尼奥给了苏湄一条薄毯遮掩身体,转过身去摆弄相机,给她机会脱衣服。他替她把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,温柔而体贴。
那晚他们足足拍完了3个胶卷,苏湄渐渐放松绷紧的身体,从一开始只肯脱去上衣到最后无遮无掩。安东尼奥如同一个熟练的摄影大师那样摆弄着苏湄,让她在那把木头椅子上拗出各种造型,展示她腿、背或者肩膀的线条。
他并没有刻意聚焦在苏湄的胸前或者双腿之间,苏湄也一直努力用长发或者毯子遮掩,他并不阻拦,只是微笑着用目光观察她身体的每个细节。他专注的神情反而让苏湄自惭形秽,心脏被自己那些粉红的幻想如同蚂蚁般啃噬,他是米开朗琪罗,她只是壁画上的模特,没有感情,被他冷眼打量,对焦,解构,重组。
拍摄结束之后,苏湄快速穿好衣服,趁着同学们还没回来,溜回房间。安东尼奥独自收拾器材,把挪开的家具搬回原处。他久久地坐在苏湄坐过的椅子上,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。她没有像一般欧洲姑娘那样使用香水,但她的体味比任何人造香料都要清新迷人。她皮肤的质感是无可比拟的细腻,哪怕在最强烈的灯光下都毫无瑕疵。她身体的线条像达芬奇绘画那般流畅优美,一点凝滞都没有,不管哪个角度都让安东尼奥迷醉。
第二天他迫不及待地租用大学里的暗房冲洗照片,三个胶卷,不管是特写和全身照,都出乎意料地成功,她的表情从担惊受怕到放松、甚至微笑,他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她的脸从药水中慢慢浮现出来。就像水中仙女从深湖里漂上来凝视着他,他看得痴了。
隔了一周之后,安东尼奥拿了厚厚一叠照片来给苏湄看,都是黑白负片,冲印成杂志封面大小。照片中的苏湄有点惊恐又羞涩,好像猎鹿时节在黑森林里面茫然奔走的小鹿。安东尼奥很喜欢苏湄的脸、锁骨、和背部的线条,他拍了很多特写来展现那些微妙的起伏。有一张照片他让苏湄张开双腿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,最大限度打开身体,然后扭头望向他。
拍摄的时候苏湄因为这个姿势窘得几乎要死掉,双手死死地捂住双腿之间那个地方。安东尼奥不得不走过来对苏湄说:“湄,打开你的身体,只有完全打开,你的背部才能呈现出最美的线条,相信我,这张照片一定会很美。”说着他温柔但是坚决地从身后掰开苏湄两个膝盖再继续打开,强迫苏湄呈现出180°的腿形,他的手掌温暖有力,苏湄无法拒绝只能服从。只是一瞬间的肌肤碰触,安东尼奥的手心像被火烧灼一般,她皮肤的触感无法言喻,比最娇嫩的花瓣还要柔软。
没想到这张照片一眼就击中了苏湄——苏湄不知道自己的背面可以这样美,脊柱的线条蜿蜒向下,一条深深的沟壑在腰下里积聚成一个深谷,只是在画面上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结构。
苏湄转头看向镜头的眼神波光盈盈,欲语还休,欲拒还迎,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脸颊,照片她居然不自觉地咬着下唇,愈发楚楚可怜又妩媚入骨。安东尼奥说:“你看你这张照片多美!你的皮肤如同素白釉的瓷器,细腻光滑一点瑕疵都没有,熠熠生辉。我感激你,湄,你是我学习胶片摄影以来最棒的模特。”
苏湄脸红得发烧,安东尼奥又握住她的手:“我这几天回想了一下,那天晚上我确实太过分了,很多朋友跟我说你们中国女孩子特别保守,我想你心里一定很忐忑被我拍了这么多没穿衣服的照片。你放心这些只是我的实验性作品,而且都是我自己在暗房里面冲洗的,没有第三个人看过。这样的拍摄仅此一回,我只冲印了这一份,我不知道可以付什么样的报酬给你,如果给你钱就是亵渎了那个夜晚。这些照片是我们一起创作出来的,如果你喜欢,可以选一些照片留着,底片你也可以拿走,算做物品的感谢。”
他一诺千金又坦坦荡荡的态度反而让苏湄不好意思,她不敢保存自己的裸照,难道拿给别人欣赏吗?底片苏湄想了想,也都留给了他。苏湄对安东尼奥说:“这些你都留着吧。这是你的心血,也许十年以后你成为一个著名的电影大师或者摄影师,那时候我还可以夸耀给朋友们说,我曾经被这个大师拍摄过呢!”
如果此时的苏湄能预知多年以后的故事,她一定会感慨,一语成谶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