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姨姨。”思韵收下了符,“姨姨,从今往后,我便在朝堂同姨姨一起参政了。”
“韵儿的才能实在不能辜负,放开手去做吧,总要让你父皇母后知道了你的才能。”晓莹拍拍她肩膀,“你且放心,你素芳姨姨,也会助你的。”
“姨姨,我想去考武举。”思韵忽然道。
“去呗。”晓莹挑了挑眉,“这回同人并列的第一,想来很是不服罢?”
“嗯,姨姨,我且去练武了。”思韵微微福身,便去了。
晓莹看她远去的背影,微微笑了笑,便去太后宫中了。
思太妃被立做了太后,这个太后倒也清闲,宫中的事宜不多,大都由云诺管着,思太妃倒像从前一般退隐了,做这宫里最清闲的人了。
至于太皇太后,身子仍然硬朗,常常去同思韵比划几招,思韵总说太皇太后能长命百岁,还有三十年的路能走呢。
晓莹去到了慈安宫,向太后行礼道:“母后万安。”
“莹儿,且起来,今儿这有芙蓉酥。”思太妃见了晓莹,连忙叫她来吃点心,“阿璥做的,送来先给我尝,我尝着不错,你也试试。”
“好。”晓莹拿过了一块,试了一口,这糕点的味儿着实不错,冉璥这些年的手艺越发精进了。
“如何?”
“阿璥也真真闲了,兵部这么多的事宜,也用来做这个。”晓莹嘴上不说,思太妃见她脸上洋溢着笑,也大约知道了晓莹极其喜欢了。
“谦儿和佳儿正在后头玩呢,你去瞅瞅罢。”思太妃道。
“我是来陪母后的,这几个孩子,知道我来了也不过来瞧我,着实不孝极了。”晓莹掩面笑道。
萧敏佳是晓莹六岁的女儿,一直养在太后这里,因此得了空总来这里瞧孩子。
“母妃又说我们了。”子谦从门边探了个头,“还想吓吓母妃,就听见母妃数落我们了,皇祖母,可要给我们撑个腰才好。”
“就你油嘴滑舌。”晓莹见这孩子笑嘻嘻地牵着敏佳,“佳儿,快过来,不跟你哥哥疯。”
“好。”佳儿很乖巧,随着的是冉璥的性子,反倒是子谦,随晓莹的顽皮。
“你看看你妹妹,多乖呢。”晓莹嗔道。
“皇祖母,谦儿不服,母妃只喜欢佳儿,都不喜欢子谦了。”子谦见晓莹这般,便一下子扑到了太后的怀里。
“哟哟,谦儿还会给哀家撒娇呢。”太后笑着揽住他,“就你顽皮,功课都没有你几个堂兄弟好。”
“谁说的,谦儿今日还得了师傅夸奖呢。”子谦道。
“瞎说,今天殿试,谁不在保和殿呢,谦儿又哄皇祖母了。”晓莹又嗔他,搂着怀里的敏佳,“敏佳可别学你皇兄才好。”
“嗯!”
“妹妹也背叛我了,呜呜,敏佳也不爱皇兄了。”子谦作伤心状,敏佳小小地纠结了会儿,就挣脱晓莹的怀抱,跑过去拉住子谦的手说:“皇兄,皇兄,佳儿也爱皇兄。”
一屋子人哈哈大笑,晓莹伸出手:“我的好佳儿,快过来,别陪你皇兄贫嘴。”
敏佳犹豫了一会,就拉着子谦往晓莹那里去了。
······
夜里,悦萱正要睡了,冉屿这夜在金龙殿就寝,想着一个人无聊着,便让云诺去抱来茉儿。
云诺去到茉儿房里,这孩子还玩闹着不肯睡,便哄到:“茉儿,去母后那里好不好?”
“好呀!”茉儿一溜烟跑出了屋子,云诺在后边拿着斗篷追上去,“小祖宗哟,好歹披上件斗篷!”
茉儿风风火火地跑进悦萱屋里,见悦萱要睡了,就蹬了蹬鞋子,爬到了悦萱的被窝里头,“哇,母后的被窝子里头好暖呢。”
“你呀,不披上斗篷就出来,也不怕病了。”悦萱给她盖好被子,将手炉子放在她脚边,“好好焐热你的脚丫子。”
“母后,父皇呢?”
“父皇今夜在金龙殿同几个大臣商议事宜,好茉儿,今夜你来陪母后便是了。”悦萱给茉儿散下了发髻,“茉儿,答应母妃,可别早早地嫁了才好。”
“母妃说什么呢,茉儿要一直留在母妃身畔才好!”
“难得你有这份心,你雪姐姐不也常常说这话,不想也早早嫁了。”悦萱叹了口气。
“母妃,今儿下午那道旨意是真的啊······”茉儿看悦萱脸色不好,就问。
悦萱点点头,“你雪姐姐要嫁了,大约下个月就出阁。”
“那真好,又有热闹了。”茉儿搂紧了悦萱,脸上还挂着笑,合眼睡了。
悦萱知道这孩子变着法逗自己开心,便轻轻拍着孩子的脊背,让她睡了。
十二月初一,宫中张灯结彩,大红的灯笼同缎带和雪景辉映着,再加上十里红妆,悦萱嫁女儿,可难能铺张了一次。
“雪儿的嫁装可真好看,朕瞧着比从前的别致。”
“那是自然,这三个女儿,早在她们小的时候,我便帮她们做好嫁衣了。”悦萱眼中泛酸,说道。
冉屿见她伤感,便悄悄唤来茉儿。
茉儿聪慧,知晓了冉屿的意思,就跑来拉过悦萱的手,“母后,茉儿的嫁衣就烧了吧,茉儿一辈子陪着母后!”
“傻孩子!”悦萱笑着嗔了一声,“不烧,留着给茉儿。”
“嘻嘻,母后,雪姐姐穿的衣裳,红红的,真真好看。”茉儿说着,扯着自己的衣摆,“母后,韵儿的衣裳也是大红的,是不是也算是嫁装了呢?”
“哈哈哈,我看啊,茉儿可比雪儿还想嫁。”冉屿哈哈大笑,抱起了茉儿,“你个茉儿,就知道哄你母后。”
“好啦,雪儿的吉时大约快到了,我们去太极殿便是。”悦萱牵着冉屿的手,雪儿十五了,嫁了,她同冉屿,也有十六年的情分了。
十六年,人生那得了那么多个十六年。
子谨跟在后头,见悦萱同冉屿十指相扣,冉屿怀中还抱着一脸笑意的茉儿,心中的那点嫉妒,疯狂地生长着。
母亲对二姐姐的倚重,对三妹妹的宠爱,对二弟的慈祥,对三弟弟的爱怜,总比对自己要多得多。
“也是呢,我的亲娘,在天上呢。”
子谨心中的那点嫉妒,悄悄的发酵,发酵,发酵成了暗黑的仇恨。
妍仪皇后,自己的亲生母亲,就这么在天上看着,最爱的男人,同另一个女人恩爱缠绵。她的儿子,却不受宠,皇位也岌岌可危。
若是母后还在多好。
子谨握紧了拳,十三岁,大约也可以从军了罢。
思雪肌肤胜雪,红衣似火,头顶金灿灿的凤冠,华而不俗,反倒多了几分雍容妩媚,悦萱亲自给她盖上了喜帕,嫁的是自己的长女,怎能哭呢。
悦萱笑着,让冉璥背起思雪。
本应由子谨来背的,只是子谨不是自己亲生的,而子谆却还小,便由皇叔代劳了。
冉璥背着思雪,低声笑道:“雪儿,真真是同你母后一样瘦。”
“皇叔背过母后?”
冉璥怔了怔,随即笑道:“从前是有过的。”
思雪点了点头,“雪儿听母后讲过的。”
冉璥只是笑,当初若非悦萱怀了思雪和思韵,他也看出了悦萱对冉屿的感情,或许到了今日,他也还放不下悦萱罢。
到了轿子里头,春桃给掀开了轿帘,冉璥便把思雪放了下来,低声道:“好雪儿,可一定要幸福。”
说着,放下了轿帘,看着伙夫将思雪抬了出宫。
金黄的鸾轿渐行渐远,消失在长长的永巷中,奏乐的声音也渐行渐远,虽是喜气极了的乐声,却在悦萱听来,是不舍的怅然,久久萦绕在皇城上。
“萱儿,别惆怅了,你不也还能常常见雪儿呢嘛。”
“终究不在我身边了。”悦萱叹了口气,十里红妆,嫁与状元郎,雪儿,可一定要幸福。
夜里的宴席过后,雪儿被送进了洞房里头。
唐止闻薄醉,入了房间。
“今日的宴席很是热闹,你怎么,话这么少。”唐止闻一边说着,一边轻轻地给她取下凤冠,用冉屿亲手做的紫檀木梳给她梳了梳黑缎似的青丝。
“我不知要说些什么,只是心底里头欣喜罢了。”思雪微微垂下眸子,双手绞着红丝帕,紧张极了。
“好雪儿,我瞧你紧张,不如喝杯酒先。”
“嗯。”思雪点点头,止闻给她斟了一杯酒,思雪慢慢饮下。
也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旁的,思雪的脸上起了红晕,唐止闻轻轻揽住她,吻上了她的唇瓣。
思雪大约是喝了酒,大胆了些,便热情地回应了他。
龙凤花烛下,二人的身子交叠在一起,一阵缠绵。
云雨过后,思雪脸色有些苍白,唐止闻慌了神,问道:“雪儿,我可是傻了,忘了你的身子不好。”
“什么话,怪不得你。”思雪笑了笑,“且睡,我累极了。”
“你先躺一躺。”止闻说着,披上了件衣裳,吩咐丫头去打来热水。
止闻拧干了热毛巾,解开思雪的衣裳,轻轻地给她擦身子。
思雪确凿累了,不一会便睡着了。
唐止闻吩咐侍女轻轻地出去,便上榻,揽着她睡了。